在太平天国后期,由于内讧加剧,大大地削弱了太平天国的力量。1853年,清政府趁机派和春率数十万大军进攻太平天国的都城天京(也就是现在的南京),清军依靠着人马众多,通过层层包围的方式,将天京围困成了一座孤城。
为了解救天京,当时天王洪秀全召集了诸王众将商讨对策,大家都没想出什么好的办法。这时,年轻的忠王李秀成为洪秀全献上了一计。他说:“如今清军大军围困天京,清军的后方屯粮之地必然空虚,请天王拨给我两万人马,乘夜突围,然后突击清军的屯粮之地杭州,天王趁此突围,形成形成两面夹击之势,则天京之围可解。”
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是太平天国后期百万大军的统帅,但他在广西加入太平军时只是一名小兵。
李秀成的人生转折主要在1856年天京事变后,因天朝骨干损失严重,其才干得以脱颖,升地官副丞相,随后驻军在安徽相城、江苏浦口一带,百战沙场,封侯、封王。
李秀成雄踞苏州,开始拥兵自重,不大服从天朝的军令,把百万大军视为私有,不许任何人调动他的一兵一卒。
在《李秀成自述》中,李秀顾直率向曾国藩表白:“我在天朝时用文盖印者,无我亲书密号,其将不从。”关于天朝为统一军权所作的军事改革,他说:“营称天营,兵称御林兵,那时人人遵称,独我与李世贤不服。”对天王调他赴援天京上游门户的几次严诏,李秀成再三抗拒不肯遵行,称“管主从与不从”、“主本不从,我强行而止”。
可以说,当此之时,李秀成顾盼自雄、睥睨四海,志得意满。
1864年6月,天京沦陷,李秀成被俘,天国大厦倾覆。
成擒后的李秀成在牢笼中忍耐着夏天的闷热,写下了五六万字的《李秀成自述》,致使“李秀成投降”之说几成定论、“忠王不忠”的言论甚嚣尘上,现在,中小学教材中甚至采纳了“李秀成已变节”的观点。
李秀成被俘,出乎曾氏兄弟意外,打乱了原来的默契和计划。只好一面上奏朝廷,扬言要严刑拷问,“槛送京师”;一面嘱李秀成不要在供状上写明自己是淮河下游的海州人,只写参加起义时寄居的广西藤县,为日后安排李秀成逃往海州家乡作掩护。
曾国荃为了进一步造舆论以瞒人耳目,审讯时,“置刀锥刑具于忠王前”,声称要“凌迟处死”李秀成。
经过曾氏兄弟的密商,又上奏朝廷,谎称李秀成的“党羽尚坚”,“民心未去”,押送不安全,要将李秀成于同治三年七月初六日“就地正法”。实际上,实际上,李秀成已被曾氏兄弟偷天换日,密送到地处海州硕项湖滩的铁牛镇上,与先行逃出的李学富一起,在家乡隐居起来了。在被俘诸王的供词,李秀成供词明显与众不同。多重意图,使他在囚笼中以每日数千字的速度,写了长篇供词。他的对手李鸿章、此前给曾国藩之弟曾国荃的信里说:“既深佩其狡猾,更积狠其忠勇”。这两句话,是供词极其重要、极其确切的导读。李秀成在计谋失败,最后作绝命词十句,“叙其尽忠之意”,从容赴死,也是这供词的实证。他对曾国藩适当说些客套乃至恭维的话,是其意图所决定的。他坚持站在太平军立场,始终认定洪秀全是天王、“我主”。在这一前提下,不可能也没有将洪秀全的邪恶兜底翻。只是很有节制地写了洪的一些错误,主要是他与洪的公开分歧和争论。历代都有人,与昏君暴君有重大分歧,不顾一切面折廷争,以至被斩首被凌迟被下油锅被诛九族,而成为公认的忠臣。然而,按照绝对洪氏本位的价值标准,即以洪秀全的是非为是非,以洪秀全的好恶为好恶,供词中那些很有节制的真话实话,有损于造神,有损于洪的光辉形象,那就不能容许。无论你多么用心良苦,杜鹃啼血,超过古代忠臣义士,都是“不忠”,重则日叛变,轻则日变节行为。这种价值判断,只能让普通人瞠目结舌。我认为,问题不在于李秀成是不是忠、义,而在于其忠、义的价值的二重性,在于他想超越简单地高呼口号而死的复杂内涵。有几分读懂供词,就会觉得这是一曲太平军的挽歌。洪秀全的挽歌,他自已昨日的挽歌。供词即将写完,他就被杀掉,成了洪秀全的殉葬,供词成了殉葬者预先自唱的挽歌。这支复调挽歌,是寻味不尽的。